【D/Hr 德赫向】MONSTERS 07
七月倒数第二天，一个特殊的日子，哈利一睁眼就看到窗台上咕咕呜呜地挤着好几只猫头鹰。
他从床头摸索着戴上眼镜，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有一只猫头鹰和海德薇有些像，它们肯定是同一个品种，只是比海德薇大一圈，身上黑色斑点更多。
可海德薇甚至连遗体也没有，他都没来得及为她多难过一些时间就亲自把她连带摩托车挎斗一起炸掉了。哈利在床上思念着海德薇坐了一会儿，起来逐一去查看，发现除了一个署名金斯莱以外都来自他不认识的人，他打开了金斯莱的那封信。
早上好，哈利：
衷心祝愿你度过难忘的一天，生日快乐！希望你会喜欢你的新伙伴，我在德国的一家魔法猫头鹰店遇见了他，是个有点酷的小男孩。
你忠诚的
金斯莱·沙克尔
哈利赶忙抬头又去看那只雪枭，它也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诚实而论，人类其实并不太能区分同品种的猫头鹰，它看起来真的很像海德薇。
“你介意我叫你海德威①吗，朋友。”哈利试着伸手去摸它的脑袋，没有被拒绝，他感到一丝欣慰，“真好……现在应该再没有什么危险了。”
其他的几封信也都是祝贺他生日快乐，附着一些零食之类的小礼物，哈里猜测大约是来自对他的事迹莫名崇拜的小孩子。他随手回了信，等洗漱回来，罗恩正往他床头放一只正在喷火的大号匈牙利树峰模型，把他吓了一跳。
早饭在礼堂的时候，他收到了更多的礼物——纳威给了他一大瓶莫特拉鼠汁，卢娜送给他一个小软布包，说里面装着可以驱赶霉运的某种植物根茎。他还收到了猫头鹰寄来的来自韦斯莱夫人的蛋糕，而赫敏煞有介事地送给了他一条暗纹领带，她承认麻瓜18岁法定成年的观念影响她做出这个决定。
哈利许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他一方面觉得18岁还在为生日而开心是件丢脸的事，一方面又真的很享受第一次能在学校这么多人的祝福下度过这一天，消息传的飞快，几乎走到哪里都有人围上来对他说生日快乐，仿佛今天的霍格沃茨就像两年前的任何一天一样和睦，他说谢谢说得嘴角都快僵了。他和罗恩、赫敏还带着蛋糕去了海格那里，乐呵呵地度过了午休。
下午的时候，金妮预定了魁地奇球场，几个没课的队员陪他们一起打了一场娱乐赛，哈利完全没有办法和金妮认真去抢金色飞贼，只要飞的太近他就担心会撞伤她，结果当前然是输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又一次在魁地奇球场当众亲吻金妮的快活心情。
“哈利，你有考虑过当个职业球员吗？”等其他人起哄完继续回去训练，他们俩坐在格兰芬多的看台上，金妮问到，“如果我们能去同一个球队就好了。”
“我……”哈利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我五年级时和麦格说想当傲罗，后来也一直没想过别的。”
金妮理解地点了点头，好像早就猜到了他的答案，“但你现在可以有别的选择了，对不？噢，你要不要回来当找球手？你们应该还赶得上参加11月的第一场比赛。”
“……对不起。”他摇摇头，其实心里是很想答应的，也许他确实应该在学校安安稳稳的呆几个月，享受友情、爱情、魁地奇，不会再有人抓着他的胳膊让他去杀食死徒，这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的吗？但奇怪的是，似乎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质疑他——你真的愿意在学校呆着吗。霍格沃茨变得有点陌生了，这里不再是自由和友情的代名词，仇恨像一只巨大无形的怪兽盘踞在学校里，随时可能引发风暴，这种情况下学院杯还有什么意义，这让他感到很难再投入其中。
在去校长室的那天，赫敏一路上费尽了口舌劝他们接下男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他和罗恩都能猜到她想做什么，他实在提不起兴趣，罗恩拗不过答应了，可最终麦格校长还是选择了厄尼，她觉得罗恩在这方面表现得不够认真负责——哈利绝对有看到罗恩松了一口气。
从那天起，赫敏很少能和他们一起度过课间了，她不是在巡逻就是去图书馆查资料，除去学生会主席的任务，她又开始忙着像四年级策划S.P.E.W.一样展现她对改变世界的热情。好在这一次她成长了许多，没有做什么徽章，甚至没有强迫他和罗恩加入，只是自己一个人行动着。偶尔在餐桌上她会旁敲侧击地对他们讲她巡逻撞见的欺凌有多过分，以及她有多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格兰芬多，那一定就是赫敏——哈利总是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的勇气更多时候都来自对家人和朋友的爱，而赫敏拥有一些他根本想不到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和信念，而且不管那些事是不是和她自身有关，是不是被人理解，她都能报以同样的积极性。
邓布利多说得对，她总擅长做一些…至少是热衷于做一些把理想变为现实的事。赫敏·格兰杰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写照。
到了八月之后，天气变得异常炎热。霍格沃茨没有夏季校服，哈利和罗恩经常把袖子卷到上臂，领带挂在口袋里，敞着两颗扣子就出门。教授们在礼堂和教室都施了旋风咒，中午赫敏朝他们跑来的时候，头发被吹得像一团稻草。
“赫敏！”他招手。
“天啊，你们绝对猜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脸涨红，接过罗恩递去的一杯冰南瓜汁，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坐下，表情看起来就像见到鬼了，“马尔福和我说话！”
“他又犯混蛋了？”罗恩猛地扭头朝斯莱特林那边张望，看上去马上就要找马尔福算账。哈利腾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等着赫敏的后续。
“不。”赫敏使劲地摇了摇头，有点喘不过气。她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卷起袖子，领口和领带也扣得规规矩矩，这会儿正用水杯贴住脸颊降温。
“麦格现在不是允许我们把校服变成短袖吗？”他提议，比起马尔福，眼下赫敏的衬衣袖口更让他在意，“你肯定能轻松做到啊。”
但赫敏好像没听见，她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接着罗恩的话说了下去，“不是找茬，他说他「最近都很难睡着」。”
哈利这下也觉得奇怪了，“他干嘛要跟你说这个？”
“对呀！”
“然后呢，”这种话说出来，通常应该有后续，“你问他为什么了吗？”
“当然，”赫敏立刻回答，似乎就在等着他提到这点，“我问他是不是因为过去一年的事，以及他是不是并不完全认同伏地魔，而他说……”迎向另外两双好奇的眼睛，她学着马尔福的语气，做出了一个不属于赫敏的表情，“…「可能吧」。”
“「可能」？”这个答案让哈利想到了在庄园的那次，一样的模棱两可，似乎这样一来就没人能责备他。他有些愤懑，“真不错，看起来这就是马尔福的最佳水平了。”
但哈利马上又想到，如果马尔福没法杀死邓布利多，也没法给他们三个当面宣判死刑，那他确实也很有可能没法真的忠心于伏地魔。毕竟在黑魔王手下做事肯定不是像咖啡店打工一样惬意。
“哈利，记得我跟你们说的我在伦敦听到的内容吗？②”赫敏不知怎的激动起来，语速也加快了，“你怎么想，这是不是说明——我不知道——可能他是有所反思的？”
“拜托，赫敏……”突然间罗恩倾了过来，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赫敏总和哈利讨论这个话题，“我得指出——我们干嘛要在意马尔福怎么想？”
他的话点醒了哈利，但赫敏却更来了兴致。
“这会很有意义，”她说，眼睛闪闪发亮，“马尔福是唯一一个年轻的食死徒，这和十五年前很不一样！社会上也对他有很多关注……你们没有看报纸吗？”
赫敏看看罗恩，又看看哈利，但他们两个都回答不上。哈利把视线移开了，他不太想让赫敏发现他故意把《预言家日报》都原封不动塞进了抽屉，谁叫那上面总有一些呼吁「救世主」哈利·波特剿灭所有食死徒的讨论。
她倒也见怪不怪，“好吧。哈克斯雷先生发表了一篇评论（哈利隔了一秒钟才记起来那是假期里给他们采访的老头儿），里面提及这显然是一个好的现象，这说明新一代巫师对血统论并没有像十五年前那么执着到你死我活了。而如果最终连马尔福都能放弃纯血至上的——”
“是的，那肯定是马尔福家族从历史上消失的一天。”罗恩讽刺的说到。
“不，别那么说，”赫敏眉毛拧在了一起，“这不就回到刚才的话题了，我认为马尔福，我是说…德拉科·马尔福，已经有点动摇了，那些带给他痛苦。”
“很显然，他只在打苦情牌，”罗恩冷冷地否定了她，“接下来就该痛哭流涕地说他们家并不忠诚于伏地魔和血统论，或者都是被逼无奈，愿意痛改前非，为魔法部捐款之类的。”
“罗恩！这是偏见！”赫敏有点发脾气了，这让哈利感到一阵害怕，他紧张地看着罗恩，希望他最好能态度软下来。
但罗恩没有，他还是坚持道：“这不是偏见，他们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
“那么魔法部就不可能再信同样的谎话第二次，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所以你看，马尔福找到了新的方法！”罗恩稍微提高了音量，“他肯定是听到你说的那些圣人想法，决定利用你的同情心，等他用他那些花言巧语把你绕晕，到时候你就会替他辩护！”
赫敏张开了嘴又闭上，不甘心地看了罗恩半天，埋下头没再和他争执。
哈利松了口气，但能感觉到这并不意味着她被说服了。赫敏的固执己见不是一天两天，不过从他们交往以来，罗恩已经展现出了非常优秀的容忍力，只是他始终无法理解赫敏试图共情「敌人」的做派，不管是对斯莱特林还是马尔福。
这天晚上，罗恩和赫敏都去巡逻了，哈利靠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底下，不走心地翻着《常见草药作用原理分析》，假装他能读得进去。但金妮正在他背后的沙发上躺着读一本麻瓜小说，不时地咯咯笑。他干脆把课本丢到一边，转而到另一摞书堆里翻找漫画，却看到了夹在中间的活点地图。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他轻声说，地图打开了。他看到他和金妮的名字在塔楼紧紧挨在一起，赫敏和罗恩在三楼的走廊里缓慢移动，展开下一折面，斯莱特林的地下休息室里挤着二三十个人名。
他腾地站了起来，把金妮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你看！金妮，”哈利把地图送到她眼前，喘着大气，“肯定有什么事儿了，我去看看。”
“哈利——”金妮的声音被他落在了后面，他披上隐形衣，凭借二年级的记忆一路弯着腰来到了斯莱特林的地下室。
他本以为会要在门口等一段时间的，却没想到刚好撞见马尔福，他手里拿着两瓶无梦酣睡剂——哈利一眼就认出来了，火焰杯结束之后一段时间他都在喝这种魔药入睡。
看来至少马尔福没有在失眠这一点上骗赫敏，哈利在课堂上给他魔杖或者收回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注意过他的样子，现在仔细看起来，马尔福确实状态不太好，他比战争刚结束那会儿看起来更阴暗晦涩。
但等他偷偷跟进休息室后，一切就不那么令人满意了，拉肖恩·罗齐尔的言论观点匪夷所思，他忍了又忍才没有从隐形衣里钻出来把他打晕。他也听到了马尔福和帕金森的对话，难得的和帕金森、沙比尼有一样的认知，他现在已经说不出马尔福到底是怎样的人了，那家伙似乎既不打算向他们低头认错，也不打算继续当个混蛋。
还好赫敏不知道，哈利回去的路上悲哀地想，在她还在为解决学院、血统间的隔阂奔波努力时，她想帮助的人却在谋划着怎么把她这样的巫师驱逐出界。如果她真的来到这，该会有多难过。
他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候赫敏仍旧不在，罗恩倒是回来了，他和金妮正坐在窗边下巫师棋，局面几乎一边倒，金妮一看见他来就立刻把棋子全推翻了。
“你干嘛——！”
“哈利，怎么样？那帮讨厌的小蛇是在开派对吗？”她抢在罗恩发难前赶紧站了起来，罗恩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
哈利不意外金妮把这些告诉了罗恩，他把他看到的讲了一遍，罗恩听到一半时候就已经很愤怒了，几乎是讲完的一瞬间他就骂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赫敏怎么能指望他们能放下血统论那套成见？他们几百年来都是那样没变过。”
但他其实也把马尔福说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了，罗恩肯定是装作没听见，这让哈利有点不是滋味儿地辩解到，“我必须得说，小天狼星和安多米达就没有像布莱克家其他人一样。”但他并不想完全否认罗恩的说法。
“总会有……例外……”罗恩的气势稍微弱了一点，“如果他们真的能像小天狼星一样，大家自然不会再有成见。我是说——斯莱特林当然有那么几个好人，但显然马尔福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还有这个罗齐尔都不在此列。让他们受一点惩罚没有任何问题。”
“呃……”哈利斟酌着用词，他知道罗恩只是在发泄中午没能冲赫敏撒出去的火气。
自从开学回来后，他们三个的关系就面临一个转折。他很高兴罗恩和赫敏没有像他担忧的那样黏腻把他排斥在外，但随着毕业和工作临近，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如今他们都默契的多了一份小心，尽可能不再吵架。
“我、我百分百同意你的看法，罗恩。”哈利夸张地说，他感觉自己对这种和事佬的工作已经轻车熟路了，“赫敏也只是想减少无谓的纷争，她那么聪明，知道什么人值得她帮助的。”
“我希望如此。”罗恩闷闷的小声说到，“我只是担心她浪费一大堆功夫，最后反倒受到伤害。”
哈利能感到他们三个在休息室进行了一串浮于表面的讨论，他们谁也不擅长算数占卜，对魔咒的原理知之甚少，实在不知道罗齐尔的计划有几分靠谱，似乎接下来只能等着赫敏来给出意见了。但他们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他们不想让赫敏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哈利和罗恩像他们约好的那样，装作他们只是在休息室写了一晚上高级魔咒课论文，他们两个都不是撒谎的好手，不过赫敏并没有发觉什么。
马尔福来的时候，斯拉格霍恩的魔药课已经开始了，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笑声——他的右脸从从鼻梁到下颚边缘有一串深褐色的字母：「SHIT EATER」，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惊讶地张着嘴巴，而他本人就像不知道似的，朝格兰芬多走过去。
“你的纹身品味很独特啊，马尔福。”厄尼冲他小声道，激起另一阵笑声。
马尔福没回应，一直走到哈利面前，“魔杖。”他冷着脸说，哈利听见罗恩也笑了起来。
哈利机械地从包里拿出破旧的魔杖递过去，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咒立停」——哦，不。”
赫敏举着魔杖，但马尔福的脸上还是那个样子，他奇怪地暼了赫敏一眼，好像不理解她在干什么。
“梅林啊——”斯拉格霍恩教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冲马尔福念了个他们没听过的咒语，字母变成了浅红褐色，但当他再念第二第三遍，它并没有完全消失。“好吧，你可以不用上课，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有什么办法吧。”
“无所谓。”马尔福低沉地说，走去了自己的位置。
“好吧，”斯拉格霍恩教授喃喃的又说了一次，“不是永久纹身术，过几个小时就会褪色的。”
他们继续上课了，熬制打嗝药水的过程中，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眼前坩埚里的紫色团状液体上，手里正在捣着接下来要用到的独角兽毛发——实际上是空气，他的捣锤已经早就把材料挤到壁上了。
经过昨天，哈利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马尔福。换做是他认知里的马尔福，他当然应该大喊大叫地跑去医院，可现在他居然会顶着这样一张脸继续上课。
“噢！”旁边一声低呼，罗恩大概是在探头看赫敏操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坩埚，正捂着手背，赫敏抬头冲他露出一个既担忧又无语的表情，然后顺手丢下一个“愈合如初”。随后她的目光又短暂的飘向斯莱特林，随后落在哈利面前，忍不住叹了口气。
“哈利，你的锅要烧干了！”
她的样子像极了早饭桌上被孩子们气坏的韦斯莱夫人，哈利一惊，立刻把手里的独角兽毛发扔进坩埚，胡乱的拿起魔杖开始搅拌。
一圈一圈，紫色的液体逐渐变浅，那种颜色让他想起邓布利多经常穿着的一件淡紫色长袍。
「不要怜悯死者，哈利。怜悯活人，最重要的是，怜悯那些生活中没有爱的人。你回去可以保证少一些灵魂遭到残害，少一些家庭妻离子散。」
哈利突然想起这句话，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国王十字车站，那双永远充满睿智与关怀的眼睛看向他。
摧毁魂器、慷慨赴死、战胜伏地魔，过程几乎和邓布利多猜测的一样，可他的指引到此为止。哈利不禁想，那邓布利多是否猜到霍格沃茨会像现在这样，如果他还坐在校长室里，他又打算怎么做。
「不要怜悯死者，哈利，怜悯活人。」
他需要怜悯马尔福吗？可他不认为马尔福是「生活中没有爱」的人，他有父母，即使在战争中他们也只关心他的安危，马尔福得到的爱比他多多了。但是除了父母呢？他不知道。还是说邓布利多希望他能像赫敏一样，完全放下个人立场和讨厌的人握手言和？
“下课了孩子们，把你们的打嗝药水……或者不管是什么毒药也好，装进瓶子交上来。”
教室里立刻闹腾起来，哈利低头一看，才发现坩埚里只剩一团灰白色的玩意，黏糊糊地跃动着，他失败了。
“糟糕。”
罗恩闻声过来，看见哈利的坩埚后舒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我的问题，打嗝药水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搞定，对吗？”他自己的锅里则是满满一锅黑水，冒着泡不停溢出来。赫敏手里装着蓝色风铃草色液体的魔药瓶证明她依旧是最优秀的那个，除了她以外，班里没有第二个人成功熬制出打嗝药水。
当哈利硬着头皮把魔药交上去的时候，斯拉格霍恩难掩失望，“我相信这一定是一次很少见的失误对吧，哈利。”
哈利尴尬的笑笑，脑子里根本没法去想这件事，马尔福把魔杖还给他们之后又坐回了角落——顶着这张脸在学生最多的时刻去走廊晃悠当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你们先回去吧。”哈利对他的两个朋友说到，“我，我等下要去趟校长室。”
“我们可以陪你去啊，兄弟。”
“你们不是要巡逻？”哈利眨眨眼。赫敏怀疑的看了他一会儿，但没有问什么，她拉起罗恩，“那我们晚饭礼堂见”。
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哈利在坩埚前摆弄教科书，他能感觉到马尔福在瞪着他。等外面安静下来之后，马尔福终于走了，哈利匆忙和斯拉格霍恩道别，抓起书跟上。
“我猜你不会想要对一个没有魔杖的巫师施咒对吧，波特。”他们离开魔药课教室，马尔福先发制人的回过头，显然是在虚张声势。
“谁知道呢。”哈利故意作势把手摸向长袍的侧兜。
马尔福转身就要走，但是哈利的障碍咒要快得多，让他只能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冬青木魔杖直直的朝着德拉科的脑门，随着哈利的脚步越靠越近。
“滚开，波特！”马尔福低声咒骂。哈利肯定他昨天是喝了无梦酣睡剂，挣扎得还挺有劲儿的，不过他几乎只是在原地踏步，就好像有好几个人拉着他的胳膊腿一样。
哈利突然想起六年级车厢里发生的事，现在的情况简直像反转过来，他感到有点报复心被满足。马尔福的脸上还印着「SHIT EATER」的字样，皱着的眉头和鼻子让图案更加集中，哈利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对面那张苍白的脸立刻涨红。
“好了，马尔福，”过了一会儿，哈利收起魔杖正色道，“我们谈谈。”
马尔福闻言哼了一声，抻平了衬衫和领带，像是为刚才的失态感到窘迫，“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
“正相反，”哈利说，“我认为我们有很多可谈，比如——”他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严肃，“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贝拉特里克斯。”
马尔福一怔：“什么？”
“在庄园。你知道那是我，但你却没说。③”
他们相对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马尔福表情阴沉，他的视线在哈利、地面和走廊尽头之间来回转着，过了好半天，他讥诮地用一边嘴角挑起一个笑。
“你们格兰芬多是有什么毛病？”他低声说，“昨天是海狸鼠，今天是圣人波特，明天是不是该韦斯莱了？我告诉你，波特。”马尔福稍微离开了无形的墙壁一点，缩短了和哈利之间的距离，他像在说一件好笑的事，“如果你们想从我这听到什么忏悔之类的话，那恐怕就要失望了，我从不这么认为。”
“噢，真的吗？”哈利直勾勾地盯着他，马尔福迟疑了一瞬，但马上又恢复正常。
“当然。至于你的问题——我那么想的，就那么做了，再说。”他飞快地补充道，“或许你的眼睛看不出来那是马尔福庄园，但我不想我的家里出现三具同学的尸体，我觉得这很好理解。”
哈利平静得很，马尔福的回答某种程度上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发觉一旦自己选择以邓布利多所说的怜悯的心态去审视马尔福，他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显得不那么惹人恨了。他似乎一瞬间看懂了他——不过就是一些骄纵、盲目和追名逐利——无论是小时候那些恶毒的话，还是此刻努力维护自尊的样子，都变得有点可怜。
或许这就是一直以来邓布利多看到的马尔福？赫敏可能也是这么看他的，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最近几年赫敏总会表现出对他那些恶劣行径的不以为意。人们当然不会对可怜虫说出的任何侮辱而感到难过。
“不许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马尔福突然怒道，对着空气踢了一脚，“把你该死的障碍咒收回去。”
“好吧。”哈利耸耸肩，抽出魔杖把它除去。马尔福恶狠狠又充满警惕地剜了他一眼。
“但我警告你，马尔福。”他冲他上楼梯的背影说，“赫敏可能会觉得你可以变得更好，那是因为她的善良。如果你借此打她的主意，我和罗恩都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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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
①英文来讲没区别，估计因为海德薇是雌性所以翻译成了“薇”，这里用“威”字来区分一下。
②见本文第二章，赫敏听到德拉科和父母吵架时说受够了纯血统那些巴拉巴拉。
③这对话在电影里发生在有求必应屋，但原著那一段并没有发生，我就把它借用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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